亲历劫后的乌鲁木齐

亲历劫后的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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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劫后的乌鲁木齐

7月8日上午8时,乌鲁木齐解除了交通管制。交通管制时间为7月7日晚9时至7月8日早8时,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和乌鲁木齐市的政府部门在此时间内加大抓捕嫌犯力度,扫清路障,抓紧处理善后事宜。

解除交通管制的乌鲁木齐市遍布荷枪实弹的军警,企事业机关也都处于放假状态,记者所到之处,街道上行人稀少,两侧的商铺悉数关门歇业。寻找了半个多小时,记者才在距自治区党委所在地不足1公里处找到一处小饭店吃早餐,而在此小饭店50米处的路口,就有两队大约20人的武警小分队列队把手,武警人员头戴钢盔,手持钢制盾牌、警棍和微型冲锋枪。

乌鲁木齐出租车多数停运,大多数汉族人司机不愿到市区维族人聚居地区。8日上午10时,记者离开乌鲁木齐市区的北部(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集中区),步行穿过人民路,来到维族人聚居的二道桥(大巴扎)、跃进街地区,发现这里一反市区北部的萧条景象,道路熙熙攘攘,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跃进街两侧聚集着本地的维吾尔族人,在靠近乌鲁木齐妇幼保健院的街区,有些三两个人围在一起,穿着拖鞋,坐在路边交谈,慵懒着打量着街道上的陌生人,记者感到他们目光平静,没有敌意。

跃进街一处水果鹏的地上,堆满了大个的西瓜,人们争相购买。街边的蔬菜摊、馕饼店挤满了人,这里的生活再继续。

但这并不意味着劫波已散。下午4时许,记者经过跃进街中环路以东的街区,尚有三部被烧毁的汽车没有清理,两部轿车,一部厢式货车,黑灰色的残骸推在街道中心,摄人心魄。这条街曾是暴乱分子聚集的地方,恐怖的痕迹犹在。

一位出租司机告诉记者,暴乱发生前没有任何迹象,乌鲁木齐非常的和谐、安静。暴乱发生的非常突然,当时普通老百姓并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没有丝毫的防备。暴乱分子看到汉族面孔的人就殴打、砍杀,打砸抢的店铺,都是汉族人的店铺,凶器有自身携带的一尺多长的砍刀,还有就地取材。

乌鲁木齐团结路上的电影发行公司大门被暴徒到会,上午11时,记者路过时,大门正在修理。记者通过乌鲁木齐电视台播放的一段视频看到了7月5日晚大门口发生的恐怖场面:十几名暴徒将一位受害者追打到门口,受害者已倒在门口,十几名暴徒遂照着这名受害者胸腹部猛踢两分钟左右,踢打后,受害者趴到地上,一动不动。暴徒将受害者身上的钱包、手机抢掠后,分散离开。

团结路是汉、维混居的街区,汉人店铺的玻璃,悉数被砸烂,而紧邻的维族人店铺却安然无恙。乌鲁木齐教育研究中心门外的人行道上,有两处半米见方的发黑的血渍,有几款地砖还留在血渍上。这地砖就是铺设人行道的砖头,暴徒从人行道内取出,直接使用。

这位司机是回族人,他妻子的姐姐也是回族人,暴乱发生的时候,因为穿着普通的衣服,不敢走路回家,只得借了一个维族妇女的黑头巾,方才脱险。

7月8日4时,在乌鲁木齐幼儿师范学校门口东侧200米处,一处烧毁的民宅,全部坍塌,物品和灰烬混在一起,唯有残留的后山墙上堆积着的面袋。这是一处粮油店,店内一家5口都被烧死。

附近的住户向记者介绍,当时10多明暴徒冲进店里拖出三两个人,用棍棒对其进行殴打,后又将北大的人员拖进店中,打人的暴徒出来后,便看见店里冒起了浓烟。

店主名叫张明营,是河南省周口市沈丘县人。死亡的另四人中,有张明营84岁的母亲,13岁的儿子,以及27岁的外甥。张明营的妻子当时也在场,但一直找不到她的遗体。记者在现场尚能闻到刺鼻的臭味。

西虹东路1099号,乌鲁木齐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暴乱遇害者遗体就存放在这里。该机关禁止记者进入,也不让记者在门口处驻足。下午3时许,一位浙江人,42岁,开车经过二道桥遇害,家人前来认尸。妻子已泣不成声,瘫倒不能走路,在十几人的簇拥下,被三个人驾着走出大门。该浙江人已经在乌鲁木齐做生意10多年。

7月8日下午3时至4时,记者坐在出租车里,听到广播里播送的寻人启示,5分钟里至少有15个人启示,各个年龄阶段的,都在7月5日晚上外出,从此与家人失去联系。

幸福路与跃进街东段交叉,幸福路虽然只有1公里长,但基本上都是汉人店铺,7月6日、7日连续两天,汉人店铺的老板手持铁棍和木棍,袭击从这里经过的维族人。下午4时,记者看到幸福路店铺里的墙上贴着许多红纸条:“保持冷静,克制理智”。

“这样做也不对,暴徒应该都是从外地赶到乌鲁木齐来的,本地的维族人不会参加暴乱,我住的小区里的维族人就没有一个参加的。”上述司机告诉记者。

7月8日下午4时许,上千名汉族人聚在解放路和中山路交叉口,情绪激烈。“你们的家人没有被打过!你们不理解!”一位示威者这样大声告诉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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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水果商贩的意外死亡

2009年7月5日晚10时许,26岁的水果商贩鹿华坤死在乌鲁木齐市大湾北路东侧的路边。一群暴徒先砍掉鹿华坤的左前臂,接着向他的头部砍了数刀,鹿随即倒毙,暴徒用石块儿连砸鹿的头部,直至脑浆流出。

鹿华坤倒毙的地方,距离他的住所500米远。他只是为了回到距住所两公里远的集贸市场,取回自己摊位上尚未出售完的水果。

7月8日13时,大湾北路135号,乌鲁木齐市区东南部城乡结合部,一间简陋的民房里,记者见到了鹿华坤的父母。

鹿华坤的父亲鹿思峰面色严峻,不停地抽烟,鹿华坤的母亲躺在床上抽泣着。他们刚刚从乌鲁木齐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认尸回来,鹿华坤的父母及数位邻居的叙述了鹿华坤遇害的经过。

7月5日白天,乌鲁木齐大湾北路的集贸市场如往日一般平静,晚9时许,集贸市场管理处的人突然通知商户,称市内发生骚乱,大家紧急撤离。商户们懵了,但还是听从了劝告,大家收拾物品离开市场。

鹿华坤和母亲共有四个水果摊位,他们把一大堆的水果搬上两部三轮车上,鹿和母亲先将一车的水果运回了家。

此刻,9时半许,大巴扎和跃进街的骚乱向东已经扩散到大湾北路,暴乱分子出现在大湾北路上,已经砍杀了数人。鹿华坤告诉母亲,要返回市场将剩下的一车水果送回家。

“我们心里想着只要不得罪人,怎么会有麻烦呢?”鹿的母亲告诉记者。她送儿子出门时,看到大街上许多过路的维族人,这些人并没有受到攻击。

“谁知道他们见汉人就砍!见汉人就杀!”鹿华坤的母亲向记者哭诉着。

等了很久,儿子没有回家,鹿华坤的母亲心慌了。但是,远远望去,大街上暴徒还没有散去,她又不敢出门去寻找。一直捱到12时,暴徒渐渐散去,成队的出现在大街上,鹿华坤的母亲才敢出门,不久,她发现了倒毙在路边的儿子。

对于这位母亲来说,剩下的事情,只有抚尸痛哭。7月6日凌晨3时,在警察的帮助下,鹿华坤的遗体被抬走,与大湾北路该地段上的其他10多具遗体堆在一起,凌晨5时,鹿华坤的遗体被运走。

鹿思峰6号从西安返回乌鲁木齐,7号,整整一天,他竟没有从公安局的录像里认出儿子的遗体,因为多数遇害的遗体血肉模糊,只有凭借身上的衣物辨认,鹿思峰有较长一段时间不在家,不知道儿子当天穿的衣服。8号上午,鹿思峰夫妇俩赶到公安局,终于完成了认尸。

当着记者的面,鹿思峰极力住按耐内心的悲愤。但是,当目光一触到手中鹿华坤的相片,鹿思峰的眼泪便流下来。流泪的时候,鹿思峰仰着头,鼻孔翕张,发出“呜呜”的声响。

“我们犯了什么错?没有我们,新疆会有今天吗?没有我们,维族人还烧着牛粪呢!”鹿思峰低吼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鹿思峰一家是河南省周口市沈丘县白集乡的农民,15年前,鹿思峰夫妇到乌鲁木齐做水果买卖,打拼生活。10年前,鹿华坤初中毕业后来到乌鲁木齐。

“华坤真的是一个好孩子,非常热情善良,走在路上,看到谁的车子重,就是上去推一把,出出力。”鹿家的一位邻居告诉记者。鹿华坤是鹿家的大儿子,鹿思峰的次子还在河南老家读书,三子在新疆境内的解放军服役。“他应该还还不知道华坤的消息。”鹿思峰告诉记者。

目前,鹿思峰一家租住在两间10多平米的民宅里,一间鹿思峰夫妇俩的卧室兼水果仓库,另一间是厨房兼鹿华坤的卧室。鹿华坤房间的大床上还铺着大红色崭新的床单,这是为了迎接鹿华坤即将到来的新娘,鹿华坤已在河南老家定亲,预备在年底腊月28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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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维族家庭

红裙小姑娘的维族舞

7月8日,乌鲁木齐渐露生机。人民路以北的街道上行人多了,大商场依然关门,有些小店铺却恢复营业。上午10点,我和其他媒体记者结伴,6个人,一起走到解放南路的大巴扎地区,虽然大巴扎大门紧闭,武警站岗,但旁边出现了卖西瓜、油饼的维族小贩。

天气非常晴朗。我想起中学时读过一个陕西作家(名字我忘记了,在新疆当过骑兵,写过《最后一个匈奴》这本书)用过的一个词:“中亚细亚的热烈的阳光”。

我们闲逛到外环路东华大市场对面时,一位头戴维族帽的老大爷,大概60多岁,手里牵着一个仅有他胯部高的小姑娘,走在我们的前面。

那小姑娘穿一身纯红色的连衣裙,颠颠儿的跑着,嘴里哼着歌,双臂举起,再将两双小手放在胸前,头部随之有韵律的摆动。这可能是她刚刚学会的维族舞。

三个记者同时举起了相机。那老大爷回头朝我们笑,还让小女孩儿转身摆姿势。我的相机没电了,我对同行的两位记者说,你们回头一定要把这照片给我。

12点,快走到人民路和外环交叉口时,一个汉族老大爷跟我们闲聊。“政府应该主动救济贫困的维族人”,这是他的政治主张。

老刘名叫刘道清,70岁,身份证上的住址是新疆新源县良种连,位于伊犁的兵团某部。老刘是四川绵延射洪人,1962年参军进疆,退休后住在乌鲁木齐市的大儿子家里。

深入维族家庭

刘道清一看就是个正直、热情的人,我请他带我们到维族朋友家里看看,老刘欣然允诺。全是维族人的跃进街,他有一个朋友叫阿吉马木提,54岁,乌鲁木齐阜康县人,1984年来乌鲁木齐市,在跃进街开了个服装店。老刘8年前在早市上和阿吉认识,阿吉家在阜康老家还有9亩地,种玉米,老刘正好在兵团学过农业技术,帮过阿吉挑选种子。

我们走进跃进街都心惊肉跳的,如果没有刘道清,还哪敢跟这里的人说话?阿吉的服装店仅有十几个平方,房屋装饰和陈列的衣服还比不上河南乡村的店铺。阿吉的老婆和两个女人在店里。见老刘带着客人来了,阿吉的老婆急忙叫一个女儿去买西瓜,又叫另一个女儿去找在附近的阿吉。

阿吉很清瘦,上唇有浓密的胡子,是个勤劳谨慎的人。他把我们引到后屋,后屋和临街的服装店相连,面积相当,阿吉家四口人住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

“7月5日下午,太还阳很高,听到大巴扎那边爆炸的声音,我们怕极了,就把店铺关了。”阿吉说。

阿吉还有三个儿子,大儿子、二儿子都在阜康老家务农,都已结婚,但没有盖自己的房子,都住在阿吉的房子里。三儿子在南京给维族老板打工,卖烤肉。

“9亩玉米一年最多卖1万块钱,服装店一年收入8千到1万块钱,一家10口人(加上阿吉的两个儿媳妇和一个6月11日出生的孙子),生活困难。”阿吉说。

阿吉家算是有出息的。阿吉描述村里的情景:一对年轻的夫妇,平均三亩土地,每年2000块钱的收入,还要养活几个孩子。听起来颇似河南农村的情景,只有离开家乡,才能生活得好一些,怪不得韶关的工厂里招募了800多个维族务工青年。

阿吉的两个儿子很难在城里找到工作,因为他们不会写汉字。服装店里的两个女儿,大一点的17岁,没有工作。小女儿13岁,在乌鲁木齐38中读初二,她对一个记者的摄像机很感兴趣,一直盯着看。两个女儿身材苗条,黑亮的大眼睛让人难忘。

我们在临街的维族人家里做客,引发了街区的注意。我们坐下不到15分钟,走进来一位健壮的维族人,名叫艾克木,70岁,可是看上去年轻多了,感觉艾克木在本地颇有人望。

艾克木是南疆库尔勒市和静县人,中学毕业后,1957年开始在乌鲁木齐当5年兵。21年前,艾克木重返乌鲁木齐,在大巴扎做和田玉生意,已经搞了一间很大的铺子。

艾克木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其中一个儿子在上海卖和田玉。“我不缺钱,经济上没困难。”艾克木说,店铺开张,碰上好卖家,会有几十万的收入。

“韶关事件后没有人做群众工作”

艾克木说出了一个被忽视却非常重要的事实。

“26号在韶关发生的事情,没有人解释,没有人做群众的工作,电视上不宣传、报纸上不说这个事情,政府没做这个工作。”艾克木说,“这些打工的维族人很多都是南疆人,发生械斗后,你说是死了2个,我说死了20个,结果越传越多,造成了影响太坏了。”

艾克木表情和手势非常丰富,“政府要是出来说就没事了。”说完这话,他把双手摊开,无奈的笑了笑。

可以想见,6月26日到7月5日,10天里,韶关的消息是如何在新疆不可思议的传播的。就在7月8日早上,我们几个记者坐在海德酒店大堂的沙发上闲聊时,坐在旁边的几个本地人议论韶关事件,称消息传到新疆时,变成了“300多维族人被杀”。

在互联网时代,封杀消息是不可能的。但这只是个浅层次的原因,深层次的原因,我认为是当地政府对基层影响力弱化。

就算是覆盖面极大的体制内媒体,也没有及时报道韶关事件。

艾克木向我们掏出一份形成于2005年的上访材料,大致内容是:和静县原一建公司的40多名职工,社会保险、退休手续都没有解决,生活无着。经新疆华龙会计师事务所审计,查出该公司有一些外欠的款项,但没有任何单位和人插手回收这些外欠款。

材料要求政府恢复职工身份,依法补交社会保险金,办理退休手续,彻底清算公司资产,拿出一个有效可行的方案解决职工的生活就业问题。

“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就是帮他们的忙。现在职工一上访,就被抓起来。和静县有10多个事情都解决不了(意思是跟此事件类似的事情)。”艾克木说。

南疆的小县城,也有国企改制的遗留问题。

王力雄在分析西藏问题的著作里,提到毛泽东时代大批青年干部进藏,深入农村,深入群众,这样的场景,现在很难看到了。我没去过西藏,也没到过新疆的农村,但我深深认同王力雄的观点,基层没有人,没有被群众充分信任的人,与政府高度一致的到维族群众中去解释韶关事件,并取得后者的理解。虽然这只是个猜测。

不能种下仇恨的种子

7月5日惨绝人寰的暴行,在汉族人内心的形成了巨大的影响。乌鲁木齐汉族集中的街区里,广播车里不停地播放王乐泉7月7日的讲话,《王书记要求大家回家去 回单位去 回社区去》。

“有一些单位的汉族职工、群众又组织起来,有的甚至走上街头,把本来已经基本正常的社会秩序搞得乱哄哄,有的甚至凭感情用事,同维族群众对立起来。”

我前文中提到的那个几被灭门的粮油店,仅剩一个10岁的女孩儿,这个女孩儿当时很幸运,不在店里面。

张明营的头被砍掉,腿被卸下来,暴徒砍杀其他人后,焚烧了店铺,张明营的躯体被烧得仅剩一个头骨,而张明营妻子的遗体一直没有找到,应当是被烧成了灰烬。10岁的女孩仅能采血做DNA检测,方能辨识这些父亲的遗骨。这个小女孩儿还不知道全家人都走完了,她的亲戚一直瞒着她。

走上街头的汉族人,都发出这样一个疑问:“当时为什么没有采取有效措施及时的制止暴徒?”

惨死在大湾北路的鹿华坤,他的家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公安边防总队一路之隔。在乌鲁木齐幼师所在的街道上,一家被洗劫一空烧得熏黑的超市,仅和乌鲁木齐公安局一交警大队仅隔一个路口。团结路上,有一个几层楼的派出所,这条路仅有区区数公里,为什么暴徒还能在此肆虐?

多方汇集的消息显示,暴乱发生时,手持盾牌和警棍的武警20分钟内就出现在了二道桥,当时武警一直采取守势,并没有上前驱散暴徒。暴徒并没有拿枪,他们只有少量的砍刀和砖头、石块儿。

还有,7月4日互联网、手机短信就已经出现了暴徒打砸抢杀的预谋。7月8日,我们在二道桥碰到两个汉族人,其中一个称他的朋友,娶了维族妻子,他妻子的手机在7月4日就收到了煽动短信。

7月8日下午6点15分,周永康来到人民广场检阅武警部队。

……

至少,应该给无辜死亡的百姓一个公正的合理的交代。否则,仇恨的种子俨然种下,汉族人也会拿起砍刀。种子俨然种下,汉族人也会拿起砍刀。

[ 本帖最后由 becom 于 2009-7-13 15:5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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