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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很懒,什么都没有写...

10年1月21日 10:07
“世界的伤口”在恶化——海地震后全记录 作者: 沈颖 潘晓凌 林春挺 丁婷婷 2010-01-20 21:10:16 来源:南方周末 独家资讯提供:联合国发言人贝尔斯;国际红十字会太子港分会发言人西蒙·朔尔诺;美国科罗拉多大学地质学教授米莱蒂;美国佛罗里达大学“降低灾难风险”项目组主任理查德· 奥尔森;联合国人道主义事务协调办公室发言人拜尔斯;联合国情报服务部驻日内瓦理事Corinne Momal-Vanian;无国界医生组织;中国地震 应急搜救中心总工程师曲国胜;联合国海地稳定特派团警察总部刑事侦查局中国警官王志强;清华同方公司驻海地员工;深圳中兴通讯公司驻海地员工 ■街上随处可见肿胀腐烂的尸体,摩托车和汽车在旁边来来去去,也没有人看一眼。 20万人或是死亡数字的起点 ■总统府被夷为平地,警察局总部大楼倒塌了一半,里面空无一人,警官及其家人也同样需要帮助。海地基础设施已经崩溃,教师、医生、工程师和专业人士很多在地震中受伤或死亡。国际援助机构几乎找不到当地政府的任何公共服务网络可以对接。海地的批评者说,即使在地震前,这里也缺乏一个有效政府。 食物,饮水,医药无一不缺,此外,“海地还缺一个政府” ■外国人出现在海地街头相当于自杀行为,太子港到处都是手持大刀的人,街头经常传来枪声。“喝的酩酊大醉的生还者睁着发红的眼睛互相斗殴,人们的目光从惊恐转变为绝望和愤怒。” 暴民哄抢物资械斗不断私刑泛滥,国际社会的慷慨救援面临无政府险境 ■海地是世界上最贫穷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历经多年的家族独裁统治、政治动荡、经济低迷是治安混乱的根本原因。20万枪支散落民间,或明或暗地依附于100个政治派别的非法武装活动依旧猖獗。抢劫、绑架、凶杀屡见不鲜。首都太子港贫民区长期被非法武装操控。 这个政府治理本已陷入恶性循环的“失败国家”,或将因地震陷入更深的深渊 震后的海地,如同这个世界的一道巨大伤口 图/东方IC 海地,这个原本少有人知的加勒比海岛国,已成地球最深的伤口。 这一地区二百年来从未经历过如此强度和规模的地震,且发生在人口稠密的首都地区。美国南加州大学的地质学家尤里·布林克说,“它是一个真正的杀人魔。” 要确定死亡数字为时尚早,迄今为止,海地当局已掩埋了7万具尸体。美军救援队司令基恩中将说,20万可能是最后死亡数字的“起点”。海地参议员拉托图接受美联社采访时说:“可能有50万人丧生。”联合国发言人贝尔斯对南方周末记者说:“这是历史性灾难,在联合国的记忆中,我们从没遇上如此严重的灾难。” 地震前,这个政府没有军队的国家,每隔6年就会发生政变,分属100多个党派的帮派暴力争斗不断,自2004年以来一直靠联合国驻军勉强平息。然而,地震又使当地乱上加乱,国际社会试图帮助一个失败国家重新建立国家机器的努力瞬间毁于一旦。 70多架国际救援飞机在只有一个跑道的狭小机场上空盘旋几个小时无处着陆;男子们械斗争夺美军空投的食物和水;救援人员被平民袭击;外来救援组织苦于和当地社会没有任何公共服务网络可对接,被救援者中没有食品,没有药物,没有水,但有枪。 在这个原本就濒临崩溃的国家,国际社会的慷慨救援遭遇前所未有的无政府困境。 地表的裂痕容易弥合,但被地震无限期推迟的民主实验如何重启?震后漫长的重建由谁主导,联合国、美国还是海地自己?国际社会如何摈弃利益纷争协调合作援助?海地的国家治理能力如何加强?社会肌体何以自我康复,走出恶性循环?如此种种,或将成为缠绕的难题。 “就像战争爆发一样” “我先以为车胎爆了,车横于路中央,烟尘扑面,道路就像汹涌的海浪一样左右摇摆,路边的围墙一片片倒塌,再以为是炸弹爆炸,接着看到一幢幢建筑倒塌,才醒悟:地震!地震!”联合国海地稳定特派团(简称联海团)警察总部刑事侦查局中国籍警官王志强在日记中写道。 海地时间1月12日(北京时间1月13日)下午4:50,他刚下班出车辆配修基地,车子猛烈地摇晃了6-8次,差一点冲进路沟。王志强用摄像机拍摄了路边呼喊的人群,回基地,听到大厅有人呼救,他和同事跳下车,冲进大厅,余震中,房顶的水泥石块还在下落,将两个受伤的联合国工作人员抢出。手机不通,他想请安全警卫用对讲机联络医疗救助,却得到惊人信息:警察总部已经倒塌! 地震发生时,清华同方公司的海地员工张振堂看到桌子突然从地面弹起来,到了胸部位置,地震发出巨大声响,就像战争爆发一样。想到一楼大门已上锁,就从卧室爬上阳台,头裹着一条随手从房间里抓到的毯子。他又看见书架、沙发和冰箱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大概过了一分钟,外面平静了。张振堂从三楼的阳台跳到二楼的一个水缸上,再下到一楼屋顶,慌乱中顺着一个消防梯下来。 13日凌晨3点多,蹲坐在马路上的张振堂接到了公司从国内打来的电话,报了平安之后,他回到房间取了两个沙发垫和几件衣服出来在马路上过夜,“马路上都是神色慌张跑来跑去的人”。当天下午,外交部在海地的工作人员找到了张振堂和杨德光,开车把他们带到中国驻海地维和警察防暴队,安置在营区。 1月19日晚,深圳中兴通讯公司11名驻海地员工乘坐国内安排的包机安全撤离到邻国多米尼加后,首次向外界讲述他们的惊魂一刻: “我们集体外出采购食物,正在回宿舍的山路上,一辆车前,一辆车后,山上发生了山体滑坡,第一辆回去的车安全通过,但第二辆车被滑坡的山地挡在半山腰,情况紧急,听到山下传来哭喊声,看到有人把伤员从山。上抬下来山体在继续滑坡,大家跑到空旷的地方,又一路小跑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山顶的宿舍。”幸运的是,等他们跟国内打完两通电话报平安之后,海地的国际网络就断掉了。 地震发生当晚,中兴员工们就计划好少运动,少洗澡,不敢在屋子里睡觉,在院子里搭起了临时帐篷,确定好每天晚上有人值班,两个人一班,每班三个小时。而很多海地人并不太了解地震的避震措施,有很多人继续在房子里睡觉。 18日,宏远公司海地分公司经理王文杰告诉记者,地震后公司立即联系前方,但海地通信当天几乎全部瘫痪。最后,通过阿联酋微弱的信号联系上了。王文杰说,地震来时,5名员工正在二楼,到楼梯口发现墙体出现倾斜,5人赶紧跑回办公室,等到摇晃不那么剧烈后才沿着倾斜的墙体,从二楼下到了地面,最后与中国驻海地贸易发展办事处工作人员取得联系并被及时转移到了安全地带,18日这5名员工转而加入了中国国际救援队的医疗队伍中。 未能逃离的“人间地狱” 一片废墟中,被埋在联海团总部大楼的8名中国维和警察终于被发现,但已全部死亡。 17日早8:00,四面联合国旗覆盖上了战友的灵柩,在参加完遇难战友的告别仪式后,王志强必须继续执行任务。 当日他的任务是在联海团临时医院和阿根廷医院帮助医疗人员诊治灾民,同时核实死亡者身份并运送到指定地点。 工作内容每天都不一样,王志强形容“刑事侦查局是救火队,哪种工作没人做,缺人做或做不好,他们就必须上,必须做好。” 据王志强观察,联海团临时医院由两个大帐篷临时改建,每个有300平方米,每个帐篷放置行军床约100张,总计约200张,同一时间临时安置约200名伤者,但实际上至少有250名伤者在此同时救治,并由联海团和国际组织负责4万余人的饮食。 伤者去世后来不及尸检,来不及标注尸体并按序按类存放。因此王志强除了需要帮助医生约束伤者保持镇定,协助其进行截肢或腐肉切除等手术外,还要协助法医简单尸检,清理尸体时,和同事紧密配合,一人标注尸体,一人持相机照相,一人持本记录。 伤者在手术前后痛苦哀号,腐败滴水尸体的气味弥漫,面对或面目狰狞或无手无脚或头颈尽断、皮肤相连的尸体,王志强带着口罩,带好手套,穿上防护服,平静地工作。在死神随时可能伏击的海地,王志强已学会了冷静面对死亡幽灵的每一次角逐。去年12月5日意大利籍维和人员驾车驶离银行,即遭三名不明身份武装分子抢劫,身中数弹,惨死街头。 震后第三天,中兴员工们从住处转移到防暴队。詹子娟感觉街上“已经很混乱了”,人们担心骚乱一触即发。 有很多人在找食物、找油,街上挤满了车和人,平时步行5分钟路程要开2个半小时,他们不敢下车,外国人此时在海地到处走相当于自杀行为。太子港到处都见手持大刀的人,街头经常传来枪声,持械抢钱案经常发生,乘坐厚玻璃汽车才能安全一些,“喝得酩酊大醉的生还者睁着发红的眼睛互相斗殴,人们的目光从惊恐转变为绝望和愤怒。” “车上有维和部队的士兵带枪保护,暴民不敢攻击我们。”詹子娟说。在车上,她都可以闻到整个街上恶臭逼人,令人作呕。她透过玻璃看到沿路大部分的贫民房屋倒塌了,在一条街上,几十个成年人和青少年冲进一家倒塌的手机店,在混乱中推搡争夺。街上的广播里一直在用英语、法语、西班牙语三种语言提醒,“要把遇难者的尸体送到国家提供的两个固定地点烧掉。” 詹子娟听到整个城市哭喊声不断,“广播里有人还不断地打电话进去呼救、求救”,大地每晃动一次,贫民窟里都会传出焦急且痛苦的候鸟啼鸣声,灰尘像乌云一般覆盖了整座城市。 每当运载救助品的直升机飞过,人们便在飞扬的尘土中跟着跑,哪怕能拿到一瓶水。一瓶水就是生存希望。 她还惊恐的看到,有人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在哄抢什么东西。詹子娟很快又听说海地现在处理尸体的人缺乏,“人们非常担心接下来两三天尸体开始腐烂,瘟疫开始流行。”所幸3天后他们在祖国帮助下成功逃离“地狱”,“外国人能及时撤出的并不多。” 而在市中心的战神广场上,悲剧日日上演,没能逃离的数千名幸存者住在太子港目前最大的临时营地中。数万名地震幸存者在太子港各街区的临时帐篷里度过了第5个夜晚。 根据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一线专家提供的消息,人们依然很难获得临时住所、厕所、水、食物和医疗服务。虽然城里能够买到某些食物,但价格飞涨,大多数人已买不起任何东西。 国际红十字会太子港分会发言人西蒙·朔尔诺先生向南方周末记者描述了震后一周的最新情形: “黑色和白色的垃圾堆成了山,污水漫过街道,一些女人兜售脏兮兮的蔬菜,冒着黑烟的公共汽车里挤满了人。街上有很多肿胀腐烂的尸体,许多尸体还流出黄色液体,虽然摩托车和汽车在旁边来来去去,也没有人看一眼。年轻人从倒塌的建筑上把水泥块搬开,但他们不是在搜救幸存者,而是在找废铁。他们目前只关注自己的生存。有些人找到了一点阴凉地儿,但大多数人都坐在太阳底下。小便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朔尔诺说,39岁的马蒂娜正用一桶水给儿子洗澡,这桶水已经有好几家人用过。她的丈夫一早就出去打饮用水了,他们现在一无所有。 “数万太子港居民生活在临时帐篷里,那里的卫生情况不容乐观。如果要避免流行疾病的暴发,这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朔尔诺对本报记者说。 英国《每日邮报》报道,愤怒的群众杀死一名怀疑抢掠者后,捆绑尸体的双手双脚,再拖着尸体当街示众,一名男子更用木棍狂打尸体。 在王志强警官的记忆里,其实海地以往就是私刑泛滥,“当场被民众发现的犯罪分子往往在警察到达现场前已经被处以私刑——集体打死。” 有媒体报道,甚至连救援者也受到枪击。藏着魔鬼的瓶子似乎已被打开。 “失败国家”的致命一击 如果没有地震,中兴公司的员工们也不敢随意外出,“海地是很危险的,晚上我们不会在外面玩或者参观。”詹子娟说。 震后他们就已买不到水和柴油,海地平时很少有市政供电,都是靠柴油发电,汽油也需要柴油作为燃料,“我们心里非常着急。”詹子娟说。这个地方一贯比较乱,她联想到2008年发生的动乱,那时也没水没电。更令人担忧的是,她听说海地出现“为了一杯水就杀人”的情况了,“如果当时邻居要抢劫我们就很危险,我们没有佩枪,海地的枪支非常泛滥。” 美国《外交》季刊说,海地在世界上60个失败国家中排名第12位。国际透明组织认为海地是最腐败的国家,政府的软弱使毒品走私猖獗;警察不能控制本国匪帮暴力。 海地历经多年的家族独裁统治、政治动荡、经济低迷是治安混乱的根本原因。1995年海地总统阿里斯蒂德解散军队后,20万枪支散落民间,或明或暗地依附于100个政治派别的非法武装活动依旧猖獗。抢劫、绑架、凶杀屡见不鲜,走私、偷渡成风。即使是海地首都太子港,也有太阳城、马提桑和加尔富尔三个贫民区长期被非法武装暗暗操控。 联合国驻军最大的任务就是恢复当地的治安,15年来,海地政府宛如端坐在联合国军队费力托起的一块阿拉伯飞毯上治理国家,而飞毯内部并不是一片祥和之色,官员勾心斗角、腐败横行。 维和警官王志强依然对2009年5月发生在太子港的游行示威记忆犹新,部分大学生为教师争取最低工资,在拉瓦拉斯党的资助下,游行演化为设置路障、投掷石块、砸毁商店、焚烧车辆、对抗军警,施压政府的暴力骚乱。 海地是世界上贫富差距最悬殊的国家之一,10%的最贫困的居民只占总收入的0.7%,而10%最富有的人却占总收入的47.7%;80%的海地居民是穷人,每天收入不足1美元;75%的住房没有卫生设备;不到40%的居民能享用自来水;没有清除垃圾的服务;失业率高达80%,平均月工资不到50美元。 联合国的统计数据显示,海地是世界上最贫穷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有75%的国民都生活在赤贫状态下,全国只有20%的居民能用上自来水,成人文盲率高达80%。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每天向50多万海地学生提供一顿饭,而这顿饭往往是这些孩子每天唯一的一餐。 2008年4月,海地民众在疾呼政府采取措施控制物价无果的情况下,愤然走上街头,“反饥饿、降粮价”的抗议游行迅速在各地掀起,首都太子港的抗议游行一度演化为骚乱,6人死亡,数百人受伤。 政府未曾有效制订建筑标准,海地的房屋“看上去是用轻型建筑用砖或煤渣砖建造而成,而地震多发地区的建筑通常需要用金属连接砖块”,以避免砖块因晃动而引起建筑坍塌。 美国科罗拉多大学地质学教授米莱蒂说,在人均每日收入只有两美元的海地,要想找出可以抵抗住7级地震的房屋几乎不可能,就连富丽堂皇的总统府以及联合国维和部队总部都在这场灾难中难逃一劫,成了一堆废墟,更别说平民百姓的栖身之所了。有报道称,海地60%的房屋都属于危险建筑。米莱蒂把海地建筑抗震性能不足归因于经济因素限制。他说,海地作为一个经济相对落后的国家,无法投入大量资金建设防震、抗震房屋。 与海地相比,同样位于伊斯帕尼奥拉岛的邻国多米尼加也感受到了这次强烈地震的威力,不过由于国力状况明显好于海地而没有发生严重灾情,古巴东南部的房舍也随之晃动,但没有造成重大损坏。 “如果你要列举西半球最多灾多难的国家,那一定是海地。”美国佛罗里达大学“降低灾难风险”项目组主任理查德·奥尔森教授说。2008年8月,风暴“费伊”、“汉娜”和飓风“古斯塔夫”、“艾克”接连袭击海地,洪水泛滥、山体滑坡,导致426人死亡、850多人失踪,100万民众无家可归,直接损失10亿美元。 救援遭遇“无政府状态” 14日早6:00,王志强随民事警队出发到各居住点查看房屋,在废墟中找寻防弹衣、头盔。 8:00,他去联海团后勤基地报到,签字(证明你安全,可以工作),以国别为单位上岗上街巡逻,维护治安秩序,告知民众水电正在抢修,援助食品会及时发放,在地震被困点实施营救。 在机场待命的美国、法国、多米尼加救援队奔赴各现场。美国救援队已经在总部废墟下追踪到一名美国维和警察的生命信息,通过软管送液体食物。中国救援队也得到较大进展,确定方位坐标,定点搜寻。 海地政府和联合国呼吁紧急援助海地后,全球各国纷纷向海地捐款和援救物品,派遣救护队。联合国人道主义事务协调办公室发言人拜尔斯称“来自世界43国的1739名搜救队和救护队在海地展开救助。”据悉,71名幸存者被救出。 由于余震频繁,截至17日,等级在5级以上的余震已经发生14次,机场拥堵、港口瘫痪,救援设备缺油缺电等因素,救灾工作进展缓慢不断有新灾民出现。 美国伯克利“海地紧急救援基金会”主席瓦尔特在博客中写道:“我们对海地救援速度之慢感到愤怒,很多人在等待医疗救助过程中死去。” 地震发生后,瓦尔特和房屋主人一起在院子里搭建了临时医院,在接下来一天半的时间里,大量伤员涌入。瓦尔特不满地说,在临时医院工作的所有人中,没有一人有医学专业背景,“我们有大量过氧化物瓶子,还有一些洗碗用的肥皂,反正能用的都用上了。” 联合国、援助国政府、世界银行和慈善机构需要面对如此棘手的无政府状态: 总统府被夷为平地,旁边的警察局总部大楼倒塌了一半,里面空无一人。警官及其家人也同样需要帮助。总统府前的广场上,到处都是灾民们搭起的临时帐篷。广场上充满了排泄物的气味和尸体腐烂的臭味。他们用捡来的树枝生火做饭,用泥水洗衣服,晾在帐篷外面。 基础设施能力崩溃,港口、医院、住宅、学校、道路的状况都很差,除了首都一处商业区外,几乎没有供水或供电。水泵和供水管道可能已经严重破坏,教师、医生、工程师和专业人士很多在地震中受伤或死亡。 中国地震应急搜救中心总工程师曲国胜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这次海地救援不同于巴基斯坦地震和四川汶川地震,海地政府瘫痪,国际援助机构几乎找不到当地政府的任何公共服务网络可以对接,2004年印度洋海啸之后,印尼亚齐省的政府设施至少还在,但在海地,其公共服务却已荡然无存。 海地政府几乎没有自救能力,只能苦等外国救援。海地的批评者说,即使在地震前,这里也缺乏一个有效政府。为在第一时间实施救援,国际红十字会以及联合国的救援人员还在连夜将英文的应急救援手册翻译成当地人能读懂的克里奥尔语。 《纽约时报》19日报道美军82空降师分发食物和水的场景。幸运的人们知道,食品发放区在这个高尔夫球场山顶。这里现在住着好几万人,来这里仍是个问题。老人有优先权,但一些老人仍然上不去。有小孩的家庭也有优先权,所以据说有人借来孩子,把他们抱上山。另一个失败是,士兵曾在得到了援助的人们手上盖戳,防止他们重复领取,把多余的食物卖往黑市而剥夺真正需要的人的机会,但人们把墨水洗掉。 政府没有军队,警力严重不足,为避免大规模骚乱发生,海地政府高级官员卡罗勒·约瑟夫17日说,从即日起至1月末,海地将处于紧急状态,实行宵禁。这一措施旨在维护灾后太子港的社会治安。根据这一规定,当地时间下午6时以后,除警察和维和军人,所有人禁止上街,在6时22分以后,所有直升机不能起降。 “无主之国”考验全球 海地街路两边和广场上到处是一顶顶小帐篷。18日早7:30,王志强急急出发,半小时前警察总部行政管理局电话通知各国警队长:要召开总部全体维和警察大会。会上,王志强见到了联海团特别代表和新任警察总监。特别代表说,鉴于海地救援特别需要,已报请联合国安理会增派1500名维和人员赴海地执行维和任务。 1月20日中午本报截稿前,王志强从海地发来最新消息:国际社会的救援物资杯水车薪,饥饿的灾民成群结队在街上游荡或到政府或联合国驻海地的组织机构门前等待,已发生至少两起灾民暴力哄抢救济物品事件。海地社会治安状况因灾情不同而各不相同,杰马克和太子港灾情较重,治安形势也十分严峻,随时有爆发大规模示威、游行或暴乱的可能。近日每天夜晚都能听见零星枪声,由于当地警察奉命不得向又饥又渴的民众开枪,他们只能向天空鸣枪,但这根本起不了阻吓作用,已有警察遭袭死亡的报告。 美国军方负责救援工作的高级官员对媒体说,暴力事件已对救援工作和救援物资运输及发放造成影响。 美国前、现任总统合作起来,决定展开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救援活动。截至18日,美军已向海地派出超过1.1万名军事人员。原来曾统治海地百年的法国也积极出面展开救助,各国民间团体纷纷涌入海地首都太子港。和海地国民来自同一种族的非洲国家塞内加尔政府宣布:“我们已做好准备向海地国民提供土地。海地的老百姓们,只要你们愿意,就到塞内加尔来。” 一名海地政府消息人士告诉法新社记者,海地18日起设立了280个紧急安置中心,为无家可归的灾民提供临时住地、发放救援物资。每个紧急安置中心大约有500个床位,计划设在首都太子港和周边6个城镇的学校、教堂等公共建筑内。联合国下属世界粮食计划署承担运营安置中心和调配重要救灾物资职责。 但震后第6天,营救行动中不和谐音增高,时闻谴责和责备之声。据英国《泰晤士时报》报道,震后第6日,援助机构和国家谴责已接管海地机场的美国军队给自家飞机优先权。无国界医生说,美国军队还声称“优先权必须立即给运载救生设备和医疗人员的飞机”。 从上周二开始,着陆的40%都是军机。机场外,有援助和救援人员抗议当抢劫和违法现象在海地街头急速上升时,看来似乎没有人管。 骚乱威胁、可怕的伤口、食物匮乏、栖身所缺乏,已是海地人的极大烦恼,但这些都无法与百万灾民正在经受的致命脱水可能性相比,特别是首都太子港。这座城市的供水系统已经瘫痪。 国际红十字会朔尔诺先生告诉《南方周末》,他们为太子港3个居民聚集处供水,满足临时帐篷里7500个居民的用水需求,还建起了10个公厕,在各个临时帐篷里提供10个急救中心。 200万人需要每天的食品和饮用水,但世界粮食计划署说,过去一周内只分发了25万份即食食品。一些饥渴难耐的灾民在街头或临时帐篷内焦急等待救援,还有一些人失去耐心开始哄抢救灾物资。首都太子港弥漫着绝望的气息。多个国际组织警告说,若救援物资不能尽快送达灾民手中,可能导致动乱,并且引发第二波疾病和死亡,爆发更广泛的人道灾难。 无国界医生组织向本报记者形容重伤灾民数量前所未见,估计未来数日需进行约400宗截肢手术。 蒙特里桑唯一一家还在运转的医院。大约有400名病人在临时诊所里候诊,但只有4名医生,临时诊所是用帆布和两个金属集装箱在后院临时搭建的。 那里挤满了人,还有几十名伤病员在门口等候。朔尔诺先生告诉本报记者:“他们无力应付这种局面,过去2天有50多名患者丧生。”大约50名外籍医生将很快抵达太子港,但对一些重伤的幸存者而言,可能为时已晚。 法国援外事务部长阿兰·约安德特呼吁联合国调查美国在援助中的主导角色。他抗议:“是在帮助海地,不是在占领海地。”在海地的援助人员抱怨联合国、美国和援助机构之间缺乏协调,当星期六机场关闭以便希拉里视察海地时,他们被激怒了。 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17日抵达海地视察灾情并慰问灾民。他说,世界粮食计划署未来两周将向100万灾民提供食品,未来1个月向200万灾民提供食品。 他还前往海地总统府附近广场上一处临时居住地看望灾民,其中一群情绪激动的灾民喊道:“我们需要食物,我们需要帐篷,我们需要工作。” “协调与合作是这场人道主义救援的关键,尤其是救援保障体系,它决定了救援物资的运输效率。”联合国情报服务部驻日内瓦理事Corinne Momal-Vanian对南方周末记者说,“实质性援助需要持续下去,不仅仅是几天,几个月,而是连续数年。” 地震后,之前每日要阻止至少3000海地人的多米尼加边境开始默许海地人越过边界。联合国难民署新闻发言人表示,美国与加拿大也表示暂停将非法入境的海地人遣送回国,鼓励其他国家向这些国家学习。人口不到1000万的海地,有300万人在国外,他国难民寄回国内的钱几乎成了最大收入来源。 牛津大学经济学教授保罗·科利尔对媒体称,许多国家和援助组织已经提出海地主要重建方案,但是这些方案都缺乏协调性。各国现在需要的不是像开认捐大会一样只顾掏腰包,而是做出联合承诺,推动重建工作。 对联合国的巨大考验是,在失去三名海地最高指挥官后,不仅要继续维持比震前严峻数倍的社会稳定局势,同时协调国际社会救灾,避免混乱局面,又要帮助已经失去国家主心骨的海地重建国家机器和继续民主进程。 联合国发言人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安理会定于18日开会,讨论协调对海地的国际救援行动。而联合国也正和美国讨论建立一个改进的协调机制。比如,联合国维和行动负责海地的街道安全,美国的军队协助满足人道主义需要。联合国还发出了5.6亿美元的人道主义紧急援助呼吁,这笔钱用于建立一个初步国际援助工作框架。 加拿大外长劳伦斯·坎农说,商讨有关海地地震救灾和灾后重建事宜的国际会议将于本月25日在加拿大蒙特利尔召开。坎农表示,会议着重重新评估海地形势,并为海地的长期稳定和灾后重建作准备。 达·席尔瓦指出,当务之急是做好计划,“当地社区有效参与是最成功的灾后反应,最好的办法不是依靠援助而是自我发展。” 可海地是全球最依赖援助的国家之一,而且在处理援助资金方面的纪录不佳。 联合国指出,腐败、政府能力低下、捐助者和政府之间的不信任都会阻碍重建工作。援助机构正越来越多地绕过政府,该国行政工作日益混乱。过去10年共有超过40亿美元投入该国的重建工作,然而,管理不善、缺乏协调以及国际机构将海地作为新自由主义经济试验品的做法导致重建努力一再失败。15亿美元的外债拖垮了海地的经济,政府入不敷出。更大的危险在于本应用于重建的资金被政府或个人挪用。 不过,艾瑞克,现在纽约联合国总部工作,20世纪90年代担任超过四年联合国在海地的发言人,19日仍然乐观地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我一直赞赏海地人的自尊和强韧,未来他们仍需要保持自尊和强韧。如果有一个国家能在地震后振作起来的话,那这个国家就是海地。” 他解释说,多年来,虽然海地一直被各种弊端所困扰,但他们有一个民主选举产生的政府和一个正常运作的国家。话虽如此,很明显,联合国关注的问题之一是尽快恢复统治秩序治理机制,尤其是警察,维和部队必须提供支援,联海团已在机场附近帮助成立临时指挥部,开展联合行动。“所有的国际援助参与者,包括联合国、美国和其他参与成员,都是在援助海地政府。”潘基文18日意味深长地对全世界记者说,“他们有独立自主的优先权,我已经和海地总统讨论过,让他告诉我们在里这救援时,如何做才能保证不触范到他们的主权。” 由于政府机构建筑在地震中严重受损,海地内阁会议17日被迫移师露天空地,一条长凳和一些塑料椅子便成为内阁官员们的坐席。会议只商讨震后重建和恢复社会秩序等问题,可以预见的是,计划中的2010总统大选将会无限期延期。 “海地人总是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任总统。”曾在海地大选时持枪保卫投票点的一名中国维和警官说。 (本报陈军吉、实习生陈晨、郭海燕对本文亦有贡献) 【南方周末】本文网址:http://www.infzm.com/content/40624/1
09年12月21日 10:58
陶冬2009-12-20 17:38:50 据凤凰卫视报道,哥本哈根气候变化大会五国领袖取得突破性进展的过程,原来有一段戏剧性的小插曲。正当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与印度、南非、巴西三国领导人开会协调立场之际,美国总统奥巴马突然不请自来,直接走进了会场,开展了五国的商讨,并最终取得共识。   奥巴马闯进中印等四国会议后,各国的记者争相希望进入会场内拍摄五国领袖开会的情况,但当首批中方记者拍摄完毕后,美方希望跟随进入拍摄,但遭到阻止,双方一度引发争议。随后,美国白宫发言人吉布斯出来调停。经过一番争论,美方记者最终获准进入拍摄。各国领袖及与会官员也被场外的一轮争议吸引过去,所有记者最后在美国官员的陪同下离开,五国领袖的会谈才随即展开。   奥巴马政府一名高级官员随后透露,由于奥巴马希望与四国领袖会面,恰好四人正举行会谈,奥巴马认为是一个良机,所以决定加入会议。 全部的故事是,在温总理在气候大会上作出承诺发言后,奥巴马接着发言,强烈抨击中国不同意外部监察的做法,总理拂袖离席。接下来的几次首脑会谈中,中国只派出了部级人员参加。奥巴马极度不满,说“我不想再纠缠了,我希望与可以做出政治决定的人谈判,只想和总理会谈”。在傍晚6点与总理第二次谈判无结果后,奥转向争取其他新兴国家领袖,吩咐手下联络印度、巴西和南非代表。美方得到的答案是印度总理已到机场,巴西和南非也无意与他谈判。不久美方发现中、印、巴、南领袖在中国代表团驻地开闭门会议。奥巴马得悉后决定亲自踩场,带领希拉里等直奔会场,在会场门口受阻时,他当着全场记者高声叫门“总理先生,你准备好见我了吗?你准备好了吗?总理先生,你准备好了吧?”中国官员说,会议室内不够座位,奥说“没有问题,我就坐在老朋友卢拉(巴西总统)旁边”。4+1领袖经45分钟闭门会谈后,达成协议文本,取代了之前119国领袖审议的八个协议文本,供大会表决。 此事的外交意义甚为深远。这是中美之间罕见的一场火爆碰撞,中国做了意见领袖,敢于说不,对今后中美对话有利。不过这次行动中,4+1的秘密会议也牺牲了其他国家的权益,至少是参与权和知情权,欧洲和部分最不发达国家暴跳如雷。
09年12月14日 15:29
09年12月14日 12:58
那些朋友,那些江湖 丧家犬也有乡愁 在网上看到两位老朋友的消息。 一位是南方周末的向熹,据说从总编降为执总,起因是奥巴马访华时的所谓天窗事件。其实那天窗吧,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年底快到了,我在报纸上打个征订广告总没有错吧,不就是留白多了点么。我在海滩上穿比基尼,哪怕胸前只有两粒图钉大的布遮住我的肉图钉,胯下的布只有两指宽,你也不能说我裸体,不还有布料在嘛。 不过这事情还是很小。至少比02年的某期特刊惹出的麻烦小多了。向熹在总编位置上挪屁股也不是第一次了,想来可以泰然。在新闻圈浸淫久了,对这些沉浮和动荡便可以看做游戏。今天你玩玩我,明天我玩玩你。只要不赶尽杀绝,别像南都冤案那样把人打入大牢,彼此都可以接受这种有益心智的游戏。 我是两年前的此时在丽江认识向熹的,此前我们都是彼此听说。他与我同届,大我一两岁。他是毕业后一直在南方日报和南方周末的,比我稳重多了。我是从南方体育和南都混出来的,骨子里终究有野气。南方周末的总编是最难当的,除了上面的压力,还有读者的压力,市场的压力,采编团队的压力。你想政治完全正确、丝毫不出事,其实无比简单,离禁区100公里就可以了,惟一的小遗憾是,你的报纸半个月就会死掉。当年省宣空降新闻处长当南周总编,角色一转换,就知道南周的总编有多难当了,听说该同志看稿看得血压骤升,心脏病都快出来了。 以前我在南方体育时,报社有句口号叫“专业态度,游戏精神”。专业态度就是很职业地去做事,游戏精神就是对世事豁达一些,大不了GAME OVER,重来一局。 第二位是我的老上司KEVIN LEE,我刚去搜狐时,善友是总编辑,后来副总裁。06年他自己创业,做KU6,我渐渐疏于关注了。刚看到的消息是,KU6与盛大旗下的华友世纪股权合并了。有人说,恭喜善友进入亿万富翁阶层。 嗯,我认识的人中又多了个亿万富翁。印象中比较确凿的有几个:搜狐老板张朝阳,曾经的京城首富李春平,曾经的天津首富张连志,现在要加上KEVIN了。我估计我认识的人里边还有亿万富翁,只不过我不知道而已。千万富翁我是见过不少的。现在千万富翁已经不稀奇了,因为买一套汤臣一品还不够。 如果我现在突然成为亿万富翁,譬如中了大奖,我会马上丧失人生目标。我惟一能想到的,就是马上到魅力四射去泡吧,让老板娘把所有客人赶跑,我包场,所有的钢管舞都只为我跳,其余姑娘倒酒,捏脚,递毛巾,没事干的站一边组成肉屏风。我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串烤羊鞭,直抵人生最高境界。 但KEVIN比我有追求,他说以后要把公司做到几十亿市值。 KEVIN是个好玩的人,以前开高层会议,他每天把我们折腾到半夜,一大早就拽大家去爬山,爬完了就做PPT。有个新来的同事胆寒地说,幸亏KEVIN喜欢的不是冬泳。每天10多小时的会议,总会有人瞌睡,KEVIN拿着戒尺,看谁呼噜了就打过去,当然,是象征性地打。 有一次会议,大家发现KEVIN不骂人也不打人了,温柔得让人魂飞魄散。散会之前,他简短演说,告诉大家,他要离开了。 好些年没见过KEVIN了。他只是偶尔在MSN上叫我发些好的电子书给他。 其实我们都还在这个江湖。多年前的KEVIN,说他的最大志向是做一名企业文化演讲师,现在身价亿万了,不知道他的志向改变了没有,我估计是改了。正如许多年间我的志向就是做个悠闲的大学老师,写点专栏,写点剧本,但前段时间有几个这样的机会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忽然失去了兴趣。 因为,我知道,我们还远远没到跟这个江湖说再见的时候。10年之后再说。